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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一:迟迟钟鼓初长夜,缓缓燕归结曙天 第十一章:今夕是何夕(二)

 卷一:迟迟钟鼓初长夜,缓缓燕归结曙天

第十一章:今夕是何夕(二)

   推开门,嬿婉看见俩人背对着门,静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,像是两尊雕像。

“怎么了?有什么事不在上午告诉我?”她利落地走过俩人,稳稳在两人面前坐下。

项钰平时最是稳重,连嬿婉都很少见她有什么起伏。可现在却眼眶微红,整个人明显透着沮丧。一旁的世熹,也是不发一言。

“魏,”项钰开口,“我们今天下午接到消息,筱萧小姐所在的巴黎从前天开始发生了暴乱。”

嬿婉听了项钰,心又紧了一下,开始强自镇定问道,“有没有联系到萧萧?”

“筱萧小姐前天飞去巴黎是计划取婚纱,原本一路上的行程和留宿的酒店是我在安排。”世熹答道。

陈钰看了一眼世熹,“在今天下午收到消息后,我们立即和巴黎的警方联系上。这次因为宗教和难民积压已久的原因,巴黎发生的暴乱的人数和规模比我们预想得要大。”

“暴徒最后控制了一个街区,所有的人都被控制起来”项钰顿了顿,“筱萧小姐的酒店就在那里。”

嬿婉手里的茶杯倏地掉在地上,项钰、世熹俩人看见,都停下来,世熹起身准备叫人来收拾。

“不用!”嬿婉叫住世熹,眼睛看向项钰,“你继续说。后面有联系上筱萧吗?”

“没有,被控制的街区,通信设备都被销毁了。那里还有信号干扰器...”

“筱萧身上还有一部卫星电话,是我给她的!我让她一直带在身上的!”

“...我们也联系了那部手机,一直没有人接听,后面也没有人打来电话。”

世熹看到嬿婉深吸了一口气,微微阖眼,不忍看下去。

“就在6点的时候,因为有市民想要逃走被发现,暴徒用枪扫射了人群...”

项钰缓缓把手放在桌上一个纸袋子上,“这是巴黎警方发来的照片。筱萧小姐的尸体会在明天早上送回来...”

 

“出去!”俩人都是一惊,赶紧交换了一个眼神,快速起身走出了门。

世熹把门轻轻关上,“魏,她会怎么样?”

项钰望向前方的走廊,橘黄色的灯光照在红木的壁橱上,反射出来的光线变得温柔,还带有一种温润,就在红木猩红的光泽上。

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
 

书房内,嬿婉把头靠在桌上,把那纸袋狠狠抵在手下。她抬起头,右手有些发颤地撕开口,拿出了照片。里面的人她很熟悉,还是那张天真美好的脸,像雪团一样的人。照片里她就躺在地板上,头发有些散乱,双手捂在肚子上,指缝全是鲜血。

她会冷吗?嬿婉心想。

手指覆上照片里人的脸,她从来没这么安静过。她最爱在围在自己身边,一遍一遍地叫自己“婉婉”。她的脸色隐隐有些发青,眉头皱着,是在想我吗?是在怪我没有在你身边吗?

心好像从来没有这么痛过,她右手死死地抓着照片,左手扣着心口。整个人只觉得天旋地转,恍惚间,整个人从椅子上翻下来,脸砸在地上生疼。像一只虫子一样在地上蜷曲着。

在筱萧以前,她从来不相信,也没有遇见过这样无条件的相信和爱。好像俩人在这之前已经相识许久,没来由的默契和炽热的爱。她躲过,但还是忍受不住这样美好的诱惑,终于把自己也完全曝露在一个人面前,把自己的软肋和命门,都交给她。第一次想要停下来,陪陪她;第一次想要原谅一些人;第一次觉得前途也不是很重要...

在遇见筱萧以前,她觉得自己的世界只是一片黑暗,可是有一点点的火光,她也能靠着这点光亮和温度走下去。后来遇见了筱萧,她成了她的小太阳,生活里有了真正的光和热。她开始觉得这个世界对她其实还挺好,她开始和这个世界妥协。

可是现在,她的小太阳没有了,没有了光和热,连黑暗都没有了。只剩下一片虚无,她又只剩自己一个人了。

 

几日后

书房里,嬿婉不记得自己已经在这里面呆了多久了。多天的水米未进,她现在神志不清,都分不清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,听不见任何声音,脑里和眼前只剩一片混沌。

在一片黑暗中,她看见了一个躺在锦绣里的女子。她有着和自己相似的面容,莫名有种熟悉感,我们以前见过吗?

嬿婉慢慢走到她面前,她下身赤裸,一片血红,在那里痛苦地哀嚎着。她望着她的眼睛,一瞬间明白对方眼里的痛苦。

“我没有了我的额娘,是我害死了她。”

“我失去了我最爱的人。”

“我费尽心血,脸面都不要了求来的位置也要没有了。”

“我身处高位。可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。”

“我终身都已经被困在了这个小小的房间,没有见过紫禁城以外的地方。”

“我走过三山五岳,访过名山大川,现在只想在一个地方,这辈子也不想再出来。”

....

一双风目绞着另一双凤目,两人的目光彼此纠缠着,像是一串铁链狠狠地绷着,几乎要闪出火光!“让我来做你吧!”双手拂过彼此的脸庞,眼里只剩眼前的一双眸子,不感觉身边已是天翻地覆。

 

嬿婉慢慢看着眼前的模糊的床顶,身下一阵巨痛,反映过来,“我是过来了吗?”

身边一群人来来往往,脑袋转来转去都晃人眼睛。她想叫她们走慢些啊,她头疼。但是身边好像没有一个人听到她说话,她们只重复地叫她用力啊,用力啊。

可是她快没有力气了。

“佛祖天老爷,我求求你们了,都睁开眼睛救救我们炩主儿吧,保 保佑她顺利生产。”听起来像是一个男人的声音。是在为我祈祷吗?

你是谁啊?让我看看你。

可是这个身体却是寸步难行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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